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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2日 星期三

[動畫]孤獨的時空旅行者:《Steins;Gate》

前言:




  經過上次時空旅行的文章,相信對於此類科幻不熟的人應該也能有初步了解。《Steins;Gate》(中譯:命運石之門) 這部作品,相較之下其實並沒有大格局的歷史觀,而是從一封手機簡訊開始逐漸加溫的日常式時空旅行。雖然因是文字冒險遊戲改編而使角色的特色設定都很強烈 (中二病、女僕、貓耳、御宅族、天然呆......) ,可是隨著主角群的心路歷程與互動增加,這些看來與現實突兀的特點漸漸被潤飾。這種平實的設定能夠牽連出如此驚心動魄的劇情,著實令人讚嘆。






劇情簡介:


  就讀東京電機大學一年級、自行成立「未來道具研究所」,甚至自稱狂氣的瘋狂科學家「鳳凰院兇真」的中二病青年岡部倫太郎,在經歷一次怪異事件、證實自己製造的未來道具8號「電話微波爐 (暫定)」能夠傳送簡訊到過去,並發現自己能保有各個平行世界記憶的能力,接著便展開了穿梭於各個平行世界的漫長旅行......




一、祖父悖論?命定悖論?




  在《La Jetée》一文中已經稍微談過兩種悖論,雖然本作已明顯宣示了平行世界的概念,但是末幾話又瞬間打破這樣的想法。那麼本作到底屬於具有創造無限可能性的祖父悖論,還是一切皆逃不出時空因果的命定悖論呢?

  故事始於主角岡倫 (*註1)與青梅竹馬真由里前去參加一場關於時間機器的理論發表會,而無意間看見素未謀面的女主角牧瀨紅莉栖遭不明人士刺殺而倒臥血泊的畫面,因而慌張地傳了封簡訊給同為「未來道具研究所」成員的橋田至 (綽號「桶子」),結果簡訊卻傳送給三天前的桶子、世界線變動,原本的發表會也因會場遭天外飛來的不明人造衛星擊中而中止,導致紅莉栖並沒有被刺殺身亡。而這封意外穿越時空的簡訊便成了故事的楔子:歐洲研究組織SERN觀察到了這個現象並開始監事這群青年,未來進而演變為SERN成為了靠時光機器掌控世界的邪惡組織。


紅莉栖被刺殺......


  到了故事尾聲,正當從α世界線收束跳躍到β世界線收束後的岡倫懷念著與紅莉栖相處的時光時,搭乘著時間機器的阿萬音鈴羽再次來到他面前,並告訴他這個紅莉栖已經身亡的世界,未來仍然會面對時間機器開發後帶來的戰亂,而且起因正是她的死亡。因此未來的岡倫差遣鈴羽捎來口信,並要他在不變動世界線的情況下扭轉紅莉栖死亡的事實。結果他卻發現原來當初紅莉栖的死亡竟是因為此時回到過去的自己失手將她錯殺......

  那麼,時光機器究竟是否具有改變因果的能力?還是連這一連串世界線變動、在平行世界穿梭來回的經歷也是包含在因果的範圍之下?「Operation Skuld」(*註2) 正是在這一連串因果後進行的最終行動:製造出紅莉栖被刺殺身亡的假象,讓看見她被刺殺的這個平行世界的自己重蹈覆轍、經歷三周的時空旅行,如此一來便不會影響世界線變動。
  這一連串看似以平行世界、時光機器使因果改變的可能性為主題,實際上又在外包覆了一層巨大的決定論思想,既是祖父悖論又是命定悖論。所謂的宇宙,不單單是一種空間的概念,同時也包含時間在內,那麼,在這宇宙外圍究竟是否存在著另一個獨立系統的時空呢?而這些獨立的宇宙間,可能又屬於另一個更大的因果系統中......?




*註1:劇中其他人物對主角岡部倫太郎的暱稱。

*註2:Urd、Verdandi、Skuld為北歐神話中的命運三女神,分別掌管過去、現在、未來,漫畫《ああっ女神さまっ》(中譯:幸運女神) 中的三姊妹便是以此命名。




二、虛幻破滅:中二幻想與現實殘酷的衝突


中二病發作的岡倫



  時空旅行一直以來是人類的夢想之一,如果能夠改變既已造成的錯誤,那麼現在、甚至未來是否會變得更好?主角岡倫除了是個對於製造奇怪道具充滿熱誠的電機系學生外,還是個嚴重幻想自己是被某個神祕「機關」給監視的瘋狂科學家、時時刻刻拿著未通話的手機假裝與某人報告事件的中二病青年。
  隨著故事一步步進展,不但穿越時空、修正錯誤的夢想實現了,而且還真的有某個邪惡組織前來監視自己。可是現實卻遠不如幻想中有趣,岡倫雖然身為主角、卻沒有一般動漫畫中的主角威能,只是個平凡、體能還很差的普通人,無法對抗SERN派來的刺客。面對SERN的種種計謀總是束手無策。在一次次為拯救真由里的時間跳躍中,自己也只能無力地看著他以各種死法命喪眼前......


真由里在α世界線收束以各種意外不斷身亡......


  而時光機器也並非人們夢想的萬靈丹,即使知道既定的過去歷史,還是無法如自己的意願去改造世界,每一條世界線終有令人無法接受的事件發生,岡倫無數次穿越時空、消除他們一次次不經思考而放行的 D-Mail (*註3),最終還是得面對殘酷的抉擇:到底該拯救真由里,還是讓紅莉栖被刺殺?連他自己都大喊道:什麼機關、什麼狂氣的瘋狂科學家,一切只不過是幼稚、虛假的幻想罷了......


為鼓勵岡倫振作,紅莉栖也耍起了中二......


  夢想與幻想的雙重破滅,不僅讓岡倫變得與他人疏遠、情緒焦躁不安,最後對於真由里一次次死亡的畫面竟然能冷靜看待。當機會變得氾濫,同時也會變得一文不值,「既然能夠再次回到過去,就不必害怕一時的失去」,岡倫甚至毫無察覺到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和真由里說過話,明明是拚了命想拯救的對象卻無意間本末倒置......
  但是在紅莉栖的支持與幫助下,無數次輪迴的殘酷開始洗鍊為成長,岡倫也逐漸找回信念,即使最後面要在自己與真由里兩人間作生死抉擇,她亦是義無反顧地給予岡倫支持。最終在面臨分別時兩人的情感也終於爆發......
  中二病這個設定一開始或許看來像是為了迎合動漫畫族群的惡趣味,可是越到後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與現實殘酷的對比就越發明顯,而且寓意也越發強烈,甚至像是在宣告某些耽溺於嚴重幻想中的御宅族:現實是殘酷的!




*註3:即可以傳送到過去的郵件簡稱,D為電影《Back to the Future》(中譯:回到未來) 系列裡汽車型時間機器De Lorean的簡稱。




三、猴掌的願望:因果的蝴蝶效應


  能夠改變過去的機器,聽起來就像是能夠許願的神燈精靈一樣。可事實卻非如此,它不過是一樣能夠改因變果的道具,如果不審慎思考使用,終將招致難以想像的後果......




  《The Monkey's Paw》(猴掌) 是英國作家W. W. Jacobs所寫的恐怖短篇小說,內容是敘述一對老夫妻從友人手中獲得一支能實現三個願望的猴掌。貧困的老夫婦許下的第一個願望是獲得兩百英鎊。這個願望的確實現了,但是這筆錢並非從天而降,而是他們唯一的兒子在工廠發生了意外、被機器絞死而獲得的撫恤金!傷心的老太太又拿起了猴掌,祈求讓兒子復活。果真,在寒冷颳風的夜裡,傳了陣陣敲門聲,老太太激動地衝下樓,卻被老先生擋住,因為他知道回來的絕非活生生的人。但是老太太無動於衷,仍執意要下樓開門,情急之下,老先生又拿起了猴掌許下第三個願望。最後,打開門的老太太,發現門外空無一人,只有冷颼颼寒風和空蕩蕩的街道......

  時間機器也是一樣,就像拿著石頭丟入水中,也許能控制落入水中的點,卻無法知悉它會掀起多大的波瀾漣漪。就算達到自己的要求的願望,卻也無法完全了解會是以怎樣的方式達成。琉華因D-Mail而意外改變性別,卻也使得原本供奉在神社中的IBN5000消失;菲利斯透過D-Mail發送偽綁架案的簡訊,使交通事故的父親死而復生,也使得秋葉原從御宅文化的發祥地變回原本的電器街,更使得岡倫等人失去了IBN5000的蹤跡......


  

四、Reading Steiner的孤獨


用來測量世界線變動率的儀器


  自從D-Mail被主角一行人正式確認功能後,也意外地發現岡倫竟具有不受世界線變動而記憶改變的影響,也就是說,不像他人一樣會因歷史改變而連帶變更記憶、能同時擁有多個世界線的記憶,而岡倫則不改中二性格地擅自將之取名為Reading Steiner,但意想不到的是,這個能力卻是日後帶給他痛苦的根源之一......

  「唯有自己是跟其他人不同的」,別人不需要乘載其他世界的回憶,無論美好或痛苦,所以也不會因為失去這些記憶而傷感。但岡倫卻得忍受快樂的共同回憶在別人腦中消逝、而痛苦的回憶只有自己記得的窘境。可是反過來說,無法體會這些感受的人是否也算是被隔絕在外?真由里無意間說出了:「可是這樣會很寂寞。」,岡倫則回答道:「我嗎?」,但卻聽到了個意外的答案:「不是,是真由里。」


天真無邪的真由里,雖然總是無法參與研究討論,
卻總是能依靠直覺洞悉人心,甚至比岡倫與紅莉栖更看得清情況


  或許Reading Steiner正是這麼一種使擁有者與他人隔絕的能力,即使擁有者可以自在穿梭於平行世界,但是每個世界中同樣的人事物,價值是否一再被消磨?擁有無限重來的機會,到底哪個世界的真由里、哪個的紅莉栖對他來說才是真實而重要的?價值是比較而得來的,如果回答每個都重要的話,那這種所謂的重要性就消弭了。所以到最後,經歷無數次拯救真由里行動的岡倫,才會對紅莉栖坦言,自己竟然能對真由里的死坦然面對,因為在他心中重要的人的價值已經被過於氾濫的改變機會耗磨殆盡......




後記:




  雖說本作因歷史格局小,相較之下使魄力減低不少;而且既然有反叛軍使用時光機前來改變歷史,卻沒有SERN的人員也利用時光機來反制,僅靠著幾位臨時徵招來的魁儡來處理。不過這些仍瑕不掩瑜,劇情上的峰迴路轉使得精采度不減,一下子把前面看似無關的劇情一口氣貫穿,使人大呼過癮。



個人喜好程度:8.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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