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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9月6日 星期六

[電影]幻夢般的憧憬:夢遊交易所 (Sleep Dealer)

前言:




  很久之前就已聽聞過這部電影,直到最近才把它找來看,由於是小成本製作,特效也不是非常炫目,劇情上雖沒有強烈的高潮迭起,但是透過平淡自然的敘事,卻傳達出強烈的控訴。這部電影是由美國與秘魯混血的導演Alex Rivera所執導,雖身為美國人,但基於父親為秘魯移民者,所以作品中幾乎都有表達拉丁美洲對於美國的批判,當然本片也不例外。




劇情簡介:




  梅墨是一名住在美墨邊境的年輕人,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著父親一同到被美國資本家建起水庫的河川旁買昂貴的水灌溉農田,但是家鄉貧瘠與荒涼的風景讓他總是想著要離開,而梅墨時常透過一台自製的收訊器竊聽附近的訊息,以讓自己想像身處他地。某天,他意外地接收到軍隊的訊息而被當作恐怖分子,導致父親與住家一同被飛彈炸死。
  為了分擔家計,梅墨來到了邊境城市提華納,在那裏可以快速地賺錢,只要在身上裝上「節點」,就能操控遠在美國的機器人來進行工作。然而,這樣的工作方式,讓他越來越分不清自己該算是身處何處......




一、美國夢碎




  出身墨西哥貧困小村莊的梅墨,對於近在咫尺的美國無不嚮往,有著豐富的資源、良好的生存環境與無數的工作機會。可是梅墨也漸漸體會到,美國這樣的富裕是其來有自、是靠著巧取豪奪而來的,壟斷跨越兩個國家間的河流、並用高價出售原本應流經他人之地的水資源,用著低廉的價格從開發中國家買來人工勞力、卻又不許他們進入美國。




  在這個美國人自身都對「美國夢」漸漸失去信心的現在,仍然有其他國家的人們為了追尋這個理想而嘗試來到美國,但是,權力與資源集中在少數富人手中,而多數人卻為了爭奪碩果僅存的資源而爭破頭,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的這個資本主義國家,仍然能提供人們「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理念嗎......?




  自認是「世界警察」的美國,但暗地裡卻像是「世界流氓」,在文化、經濟與軍事方面都有著強勢的侵略性,對於他國的政治干預、經濟性侵略,種種作為雖讓人難以認同卻又無能為力,就像本片中的大水壩一般,如此堅固地守著豐富的水資源,一旁還有士兵荷槍實彈地監視著並捕捉盜水者,原本能夠滋潤農田的河流,卻被人攔截、送往大城市供他人使用。然而,這些水資源被資本家壟斷是合理的嗎......?




二、游移在現實與夢境




  梅墨在前往提華納的公車上,與鄰座的年輕女子露茲聊了起來,並看到了她身上裝有「節點」,一種可以使人接上機械、網路甚至與人互相連結的接孔,露茲也告訴他該到哪裡去裝上這些「節點」。裝上節點後,梅墨也如願地到了「夢遊交易所」(Sleep Dealer)這間仲介所來工作,透過這裡的設備人們能連接到美國的機器人身上,做著保母、看護或是建築工人等工作,就此梅墨展開了人在墨西哥、心靈卻在美國工作的日子。




  「節點」不只能作為遠端操控的工具,還能讓人接上電腦、用腦袋回憶影像並用口語敘述將記憶紀錄並拿到網路上販賣,成了一種記憶小說的模式,女主角露茲便是以這種方式為生。而「節點」還有更具娛樂性的效果,例如在酒吧中有販賣類似電子毒品的東西,以及男女性愛時互相接上對方的「節點」能夠得到更多快感。人類的生活因為這項科技變得更加繁雜、現實與虛擬開始交融,甚至在透過遠端工作時已經開始混淆了,身體與心靈分隔兩處、造成一種不對等感。
  另一位主要角色魯迪則是美國軍人,他的工作是透過「節點」來操作戰鬥機,然而他的第一份工作是要前往美墨邊境的小村莊,擊毀攔截軍方訊息的恐怖分子匿藏處......透過「節點」操縱,讓魯迪也頓失真實感,無法感受到自己手輕輕一揮、飛彈炸死的竟是活生生的人,這樣的挫折與罪惡感卻一直跟著魯迪......




  拿前述的「美國夢」來比較,夢想與現實中所遇到的挫折交錯,繁華的背面也藏著陰暗的事實,是否也算是一種虛實交錯的表現呢?而再拿梅墨的家鄉、提華納與美國作對比,三者不斷流轉於梅墨的腦中,純粹自然的環境、自然與機械的結合、高科技的結晶,梅墨等人在身上裝了「節點」,有機物身上裝了無機物,就像提華納這個城市是美國與家鄉的中繼點、同時也是交會點。虛與實、肉體與機械,彼此不斷交融、模糊......




三、資本主義的控訴




  梅墨還在家鄉時,時常跟著父親去水壩旁買水,但他總不明白父親對於水壩的怨恨與不滿,因為在他有記憶以來它就一直存在,而父親則是經歷了從河川流經到水壩築起後的枯竭。直到父親的死亡、自己也來到提華納為美國人遠端操縱機器人蓋大樓,才漸漸體會到美國資本家的侵襲,也開始了解父親的感受......




  電影中有一幕讓人非常印象深刻,當魯迪要進入墨西哥時,上頭的牌子寫著「警告:進入墨西哥請自負風險」,美國對於墨西哥的心態不言自明。或許墨西哥的環境確實不如美國安全,但是用這樣顯而易見的方式去標籤化,面對自己的勞力來源國家,卻用著鄙夷的心態來對待......




  大水壩、邊境堅守的大門,都象徵著資本主義堅不可摧的防禦,守護著自身的財富、權力與地位,隔絕著一旁貧窮的國家,甚至將他們碩果僅存的天然資源也一併掠奪、再用高價賣回,而為了取得這些資源,人們甚至必須在賤賣自己的勞力給美國。環環相扣的系統,道盡了資本主義竭澤而漁的行徑......




四、科技的桎梏




  魯迪因為慚愧而一直在網路上搜尋著有關事發地點的資訊,而從「Trunode」這個世界最大的記憶販賣市場中找到了露茲的文章,發現梅墨可能與該事有關,便進一步與露茲要求取得更多關於梅墨的資訊,包括他的父親......
  就這樣,三個以不同方式使用「節點」的年輕人在提華納相遇,經過摩擦、誤會與理解,最後三人做了一個大膽的抉擇,但是最終三人都再也無法回到自己的家鄉,因為他們已經和原本的自己不同了......




  三人都是因為「節點」而離鄉背井,露茲因為這些能連接電腦的孔洞而不被保守的家人諒解;魯迪則是無法再認同自己原本用「節點」所做的事、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而無法再回到美國;而主角梅墨雖然沒有什麼罣礙,但是自己已經不是原本那個自然的自己,看著身上的「節點」、想起父親因自己的幼稚而死,以及急需他工作維持生計的家庭,使得梅墨也無法再坦然面對母親與哥哥......
  三人原本都對科技懷抱著希望,最終也因科技而對家鄉有所顧忌......




  對於我們身邊、甚至未來可能像電影般裝載在我們身上的電子儀器,我們該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或許它們為我們帶來便利,但同時也可能狹隘了我們的視野,漸漸缺乏用自然、與生俱來的這雙眼睛去觀察我們生存的環境,該如何在這之間去找到平衡點,我認為是人類面對未來急需去思考的一個要點。




後記:




  有人評論這部電影的批判過於煽情,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批判是真實存在的,美國對於移工的心態以及與墨西哥的水資源問題也都是一直存在著的,對於台灣這個美國「文化殖民國」來說更多的是從美國的視角去接觸這些問題,甚至可能也和美國一樣完全無視、甚至無知。
  這部片不僅帶來了另一方的觀點,與此同時我們也能去思考兩方之間的問題與視角,也許這不一定會以水資源的形式發生在我們身上,但是身處於崛起中的中國旁,或許有一天我們也會面對類似的問題。




個人喜好程度: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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